这么多年,我竟然没有把它记下来。
来源网络竟跟记忆中的鞋子一模一样小学三年级,五、六月份,妈妈给我买了双塑胶凉鞋,鞋底宽厚,女式的。小学离家差不多3里,一路有山有水有田有河有桥有破房子,像路的只有短短一截。3里路自然是跑的,那天穿了新鞋,田埂不好跑,鞋后跟的空格太深,捂满了泥。到了凤鸣乡中心小学(常乐寺小学)围墙边的水沟,冲脚、洗鞋。水深、急,我们是不怕的,左脚站定稍曲为圆心,右脚张开探入水面为半径,正哗哗哗画着弧,脚上一轻,右脚的鞋子没了。自小我是冷静的,按照我的分析,鞋子是冲到路下暗沟了,急也没用,就拎着一只鞋,光脚进学校了。
当天某节课下课,周老师(数学周少云?)让我去办公室。她捧着一双跟我的凉鞋一模一样的鞋子说:李明,我给我女儿买了双凉鞋,太小了,给你。
那一天,我有了三只新凉鞋。
放学了。堂弟小军军是有主意且有侠义心肠的(长大了也一样):现在水小了,我们爬进去(路下暗沟)。于是,我在这头,小军军在那头,我们爬进水沟摸索,果然让我们找到了。
33年过去了,到昨天晚上,我似乎才懂周老师的那句话。
我现在也是一个老师。
我
曾向王健兄说我要用文字记下身边人:家人、同事、村里人。是的,用文字。今天轮到我。
写自己,一怕故作幽默低调吹嘘,二怕被最心底的模糊想法吓倒。记得高一时第一次读卢梭《忏悔录》的震惊,至今害怕。看别人写自己都怕,何况自己写自己。
**说她的内心深处是自卑的。我也是。
因为我口吃,很严重。
十几岁,妈妈派我去打酱油。从跨出家门第一步开始,琢磨怎么跟小店主人说。
是:爷爷,买一斤酱油。
还是:买一斤酱油,爷爷。
或是:一斤酱油。
甚或:酱油。
到小店,只剩一个字:油…
开口的第一个字,很难,第一个字之后更难。因为口鼻同时出气,感觉胸口震颤,嘴唇发抖,张着嘴,拖着气,没法说出:一斤。又怕别人笑话,越怕越说不出。有办法吗?
有。就是配一个有力的动作分散注意力。我的动作是使劲写字:用食指在空气中写字。也有人是用力跺一脚。哥哥说我学习好,就是因为经常在空气中写字。
有什么方法可以一劳永逸?有,而且有两个。
第一个方法是少说话或者不说话。大学同学说我一般不说话,一张口,每句话都充满哲理。是的,因为我说的每句话都已经想了很多天,尽量压缩,在心里说了上百遍,情景对上,字字珠玑。
第二个办法是承认自己有口吃。一旦承认,你就学会了自嘲,在气接不上时,就会微笑,一微笑,也就分散了注意力。工作第一年,我终于可以完整的说完一句较长的话了。其实,即使说不完,也没人在意,我们远没有自己认为的那么重要。可惜这个道理明白得太晚。
自卑或许也一样,一旦承认自卑,最多算自知,能自知就是一个明白人,有自知之明就是有智慧的人。
综上所述,我很可能是一个有智慧的人。真是奇怪的逻辑。
后记:最近发现自己交流欲望强烈,话越来越多,可能是要补上青少年时期未说的话语量。曾亲见村里人在精神类疾病发作前期的典型症状就是话多。多写就会少说,是为预防。也是我间或写点东西的原因。